

編者按:
今天,著名作家、退役軍人二月河(本名凌解放)于15日凌晨因病去世的消息占據(jù)了各大媒體的頭條、刷爆了朋友圈。
很多人不了解二月河的軍旅生涯。在一次座談會上,二月河曾回憶:我與軍報結(jié)緣要追隨到40年前,那時我在總后勤部某一線施工團當戰(zhàn)士,艱苦的環(huán)境與超強度的工作,并沒有讓我放棄對文學的熱愛,讀文藝特刊,便成了我工作之余最大的樂趣,我所在的部隊是一個英雄輩出的部隊,先后涌現(xiàn)出年四旺,陳文秀等全國的英模,這些都成為我在軍報一試身手的第一手素材,回想起來去軍報送稿、學習的時光恍若隔世,甜蜜中透著無限的懷想。
報道顯示:二月河1945年出生于山西昔陽,長期生活在河南南陽,系中國作協(xié)原主席團委員、河南省文聯(lián)名譽主席、河南省作協(xié)名譽主席、鄭州大學文學院院長、南陽市文聯(lián)名譽主席、南陽市作協(xié)主席、南陽作家群代表人物,享受國務(wù)院特殊津貼,曾當選中國共產(chǎn)黨十五大、十六大、十七大、十八大、十九大代表及十、十一、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。二月河40歲時開始文學創(chuàng)作,因其筆下五百萬字的“帝王系列”:《康熙大帝》《雍正皇帝》《乾隆皇帝》三部作品,被海內(nèi)外讀者所熟知。
一起去回顧《中國民兵》雜志特約記者曾撰寫的有關(guān)二月河的文章。
夢斷軍營始得金
——記著名作家、優(yōu)秀轉(zhuǎn)業(yè)軍官二月河
給紅了半邊天的《雍正王朝》電視劇打了59.5分的著名作家二月河,面對劇本好、演員好、制作好的“三好”大制作《康熙帝國》該如何評價?他的帝王系列書再次在中原河南出現(xiàn)脫銷,人們問,這個二月河到底何許人矣,如此火爆文壇,紅透熒屏?熱炒媒體?
我們帶你走近二月河———
從“將軍”到士兵夢斷軍營始得金
二月河原名凌解放。炮火連天的1945年,中共山西省昔陽縣正在開縣委會,有人報告:女八路生了個兒子。大家高興地給這個兒子起了個帶有鮮明時代烙印的名字———解放。得了兒子的縣武委會主任凌爾文、婦聯(lián)會主席馬翠蘭和大家一樣,渴望中國早日得解放,所以二月河的弟妹們便都以企安寧和平而取名建華、衛(wèi)平、玉平、皆兵,并都先后從軍入伍。
兒時的二月河,隨父母輾轉(zhuǎn)在河南的陜州、欒川、洛陽、鄧州等地。中原我軍占領(lǐng)南陽后,二月河的父母分別留任該地的鄧縣武裝部政委和法院副院長。因整天忙于公務(wù),“多看書,多學習”成了他們教育兒子的口頭禪,也正是這一句看似簡單的話,使二月河養(yǎng)成了喜歡看書學習的好習慣。先后讀完了《三國演義》、《西游記》、《水滸傳》、《王子與貧兒》、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等中外文學名著。他常被書中那些赤膽報國,馳騁疆場的將士壯舉所感動,立志長大后投戎從軍,定要轟轟烈烈,不枉此生。
1968年初,高中畢業(yè)的二月河和南陽的1500名新兵很悲涼的踏車離開家鄉(xiāng),沒有歡送,沒有鑼鼓鞭炮聲,他們在滿城激烈“武斗”的槍聲中被悄悄地送走了。說二月河當時的心里涌動著酸楚的淚,一點兒也不過分,因為他家被紅衛(wèi)兵連續(xù)抄了三次,心愛的藏書也早被洗劫一空。
到了軍營所在地山西太原,二月河和幾個日后成為要好朋友的戰(zhàn)友都傻眼了:營區(qū)破爛不堪,生活枯燥艱苦。最要命的是他們還是工程兵,擔負的任務(wù)是打坑道、挖煤窯,天天在洞中鉆來鉆去?!疤炷?,這就是我們夢寐以求要當?shù)慕夥跑??咋和‘保家衛(wèi)國’沾不上一點邊兒?”大家當初的“將軍”夢全破滅了。
從“將軍”一下子跌到士兵的二月河和戰(zhàn)友們,帶著迷惘和困惑,默默地挖煤、打山洞,漸漸地他們又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,那就是在戰(zhàn)火紛飛的戰(zhàn)爭年代,南泥灣的三五九旅不也照樣“又學習,又生產(chǎn)”,同樣為祖國的解放而作出了重大貢獻嗎?二月河拿定了主意,挖煤打山洞爭先,讀書學習也要當模范。他告誡自己,成長進步的捷徑就是勤奮學習,努力汲取各種營養(yǎng),在艱苦中鍛煉成長。
人們說,自古英才磨難多,二月河的磨難更有點驚心動魄。部隊在施工中,他總是沖在前干在前,哪里危險多他就出現(xiàn)在哪里,他被水淹過,炮崩過,電打過,房屋塌了扣住過,還出過車禍,真可謂是九死一生。
就是在這樣歷經(jīng)磨難的情況下,二月河沒有放松自己對學習的努力。夜深了,勞累了一天的戰(zhàn)友們早已鼾聲如雷,而二月河卻偷偷地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看毛著。戰(zhàn)友們評價他讀書如饑似渴,地上的報紙他撿起來要看個遍,飄落在地上的日歷紙片,他也要拾起來彈掉灰塵看一看,在那段“祖國山河一片紅”的歲月里,除了“紅寶書”,能供他看的“書”也只有這些了。
部隊首長見二月河愛看書學習,就把他調(diào)到團里辦黑板報,當上了全團的新聞報道員,火柴盒、豆腐塊式的新聞經(jīng)常見報,他當時寫了一篇數(shù)千字的通訊,反映的是塌方事故中英雄戰(zhàn)士的故事,想不到這篇通訊還登上了《解放軍報》,二月河一下子名聲大振。團政委的愛人家在北京,每次回京都要給二月河帶些他不曾見過的書,所以每當團政委愛人回北京探親,他就扳著指頭算團長愛人的歸期,他在盼望他心愛的書。
后來團里辦了圖書館,二月河就一頭扎進書堆里,成了“書蟲子”。早晨出操時,大家見不著二月河,團長見到他抱著書呼呼大睡,揪著耳朵拉到訓練場,如此三番五次,團長也就不再管了,任他“吃”書去。
部隊后來換防到遼寧,為輕裝和“破四舊”,把圖書全拉到操場上焚燒,心疼得二月河差點兒掉眼淚,他偷偷地從火海中扒拉出《辭海》、《萊蒙托夫詩選》藏進懷里,那本《辭?!分两襁€保存在他身邊。
再次沒了書讀,二月河就到駐地農(nóng)村找書,二十四史成為他日復一日的讀物,借到一本《聊齋志異》,因為別人追著討要,他連夜抄了半本。當初他并沒有意識要當什么作家,純粹是為了豐富自己,或者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精神饑餓問題。也正是這種饑不擇食式地博讀群書,為他日后創(chuàng)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(chǔ)。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,那就是日后想有所作為,達到無所不懂,無所不通的水平,只有靠書來填充自己。
在軍營的10年,二月河只顧讀書不問路,孜孜不倦地自學夯實了自己的思想水平和知識結(jié)構(gòu)。表現(xiàn)優(yōu)秀的他先后入黨、提干,還被評為全國自學成才獎,一切水到渠成。二月河成為大作家后,他對蜂擁而至的采訪記者說得最多的就是軍營10年的收獲,稱在軍營這所大學校里,意外地成為他的黃金歲月,對他的世界觀形成和創(chuàng)作積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他說:“沒有部隊的培養(yǎng),就沒有今天的二月河。”另外令他感慨的是,當初他和戰(zhàn)友們的“將軍”夢破碎得如今想起來有些幼稚和可笑,他驕傲地告訴我們,當時曾被他和戰(zhàn)友們判了“毫無前途”的工程兵團,竟出了三個將軍,一個是曾揪他耳朵的團長,一個是一連隊干部,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曾在連隊喂兩年豬的一個小戰(zhàn)士,如今也成了少將。當筆者補充一句“還出了一個大作家”時,二月河感慨萬端,讓我們給軍營的戰(zhàn)士們捎句話兒,軍隊是個大學校,是鍛煉青年人的熔爐,對各種各樣的人才進行淬火,走進軍營是一生的榮幸,要加倍珍惜這個機遇,刻苦學習,努力工作,度過軍營這個黃金年華,越是條件艱苦的部隊,越磨練人的意志,越能鍛煉人,一句話,戰(zhàn)士成才在軍營。